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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风,细细的刮过。天真的寒了。
走在街上,满是穿着羽绒服,裹着厚围巾的人。夜慢慢的沁润整个天空,寂寞芳菲开始斑驳被夜染黑的树叶,掬一捧夜色,斟一杯静寂,远处,有些被记忆尘封的碎片在波光中磷磷。
冬天,以前的冬天,我总是越穿越多。冰冰说,简直就象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。是的,以前的我总怕冬天,怕那心脏被冷得僵硬起来,似乎一碰就会碎的感觉。
但现在,似乎不那么怕冬天了。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,一件薄薄的带细碎花纹的v形领的薄毛衫,然后再细细的在颈项处打了一个有点象菊花那样的结。和着晨曦,似乎连袂起舞。很喜欢这样的细节。可以带给自己想象的余地。而加上的那件白色风衣在风中更可以随意的摆放。所以,去学校临走前,婆婆忍不住说“盈,这样会冷的啊。穿厚些吧。”
我回首莞尔“妈,不会的,我一点不冷。”是的,一点不冷。似乎,我还喜欢上那些风掀起衣角,一如呢哝,吹一笛清远的冷色。也许,是这样的。你越怕冷,于是,冷就欺负上你,可是,如果你鼓足精神,义无返顾,直身于冷中,反而,冷会渐渐的淡去。
以前,见他在冬天总是一件衬衣,一件薄薄的夹克。我总是担心,总是会说,多穿些吧,会冷的。他总是说,不会冷,冬天我也洗冷水澡的。然后,再补上句,我习惯了。所以,他的衣柜里总是只有两季的衣服,夏季和秋季。衬衫和夹克。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。但倒节省了不少的服装费。
母亲实在看不过,用很好的纯毛给他密密实实的织了一件很漂亮的毛衣。可总不见他穿过。他说,穿着不舒服。他喜欢任风穿堂而过的感觉。
其实,最重要的是,贫困的童年让他已经锻炼出了耐寒的能力。那时,为了少穿衣服,冬天也是打赤脚,也冲冷水澡。
每次听他讲他的童年,我总是忍不住会心痛。怎么会有那么贫困的家庭。怎么也很难相信读中学的时候,2毛钱就可以过一周。一天三顿蒸饭需要3分钱,一周六天,一毛八,还可以剩两分钱。而菜只能是从家里带回来的咸菜。
最奢侈的不过,到过年的时候,家里会杀一头猪,卖掉绝大部分猪肉后,除了那猪油用作一年的储备,就剩那骨头可以好好的熬一大锅汤,各种菜叶扔在里面。就够他们吃好多天。而,很多的年份,他们连猪没有来杀。
听他说,有一次,炼猪油的时候,那罐看起来一点没热度的猪油,结果却烫得厉害,被婆婆不小心摔碎在地上,一家人望着那四处流淌的猪油,抱头痛哭。说这些话的时候,他并没有很带感情,也许这样的记忆在他来说,虽然深刻,却也是久远。但是我却听得泪眼模糊。从没想过这样的生活真的会有发生,而且发生在最亲爱的人身上,心痛极了。
其实,一直到我真正去了他农村的家,才知道原来真有这样的地方。那墙也可以穿风,下雨的时候,到处是滴答滴答的雨声,然后大珠小珠落玉盘,屋前屋后还有一些叫得很清脆的蛙声,如果仔细听,还有老鼠窃窃私语声。所以,当时,我戏称,我算是真正领会到了“风声、雨声、蛙鸣声、老鼠声,声声入耳。”
笑话之后,他略略有些沉默。其实,在之前,他曾经的女朋友只是因为来了一趟他的家,回去就和他分开了。也许,在他的心目中,应该是有个结吧。
他轻声问“那后悔不?”我摇摇头“不,从不后悔。”
是的,我从没后悔过。爱情和婚姻,其实都是一种冒险和赌博。既然已经选择了,那就好好的一同相依走这一路。况且,即便我在心里千百回的对自己说,要对他好,要好好呵护他。但其实,这一路走来。却反而是他呵护我。不管我怎么样的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青春渐逝,但他却一如既往的待我,如同小公主,如同小女孩的呵护着我。又怎么不让我感动?我又怎么会后悔呢?
贫困的生活并没有磨掉他的志气他的才华他的善良,反而让更珍惜得之不易的一切。其实,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财富呢?
他的家虽然曾经如此贫困,不过,那就是他的家,生他养他的地方,唯有见到那一片荷叶田田,我才发觉,青翠得醉人。
也能够明白为什么一直到现在,婆婆最喜欢的还是猪油。每顿的菜里一定要放猪油,她才觉得可口。所以,虽然动物油吃了不是很好。但我们家从来不断猪油。吃得习惯了。也觉得并没什么不好。
有些习惯就那根深蒂固的保留下来。比如,饮食。在我的记忆里,最好吃的就是那干豆豉蒸腊肉。那种香味一直可以吹出远古的悠长,似乎只在田野的尽端,触及的手臂,绵远飞扬。
所以,慢慢的,到了冬天,我也开始减衣。可以很轻盈与寒意共舞。而且,也极少生病。
回来的时候,坐在公车上,半途的时候,携手上来一对年老的夫妇。我想应该是夫妇吧。那么相濡以沫的神态,那么安祥平静的面容如此和谐的相配着。都穿着厚厚的大衣,裹着厚厚的针织的围巾。一样的老花黑边眼镜。眼里照出只是彼此的影子。
老奶奶在我前面坐下,我自然的起来,小心地牵过大爷的手,坐到了我的座位上,方见老奶奶安心。
心里有种很温暖的东西在流淌。夜,渐渐的深了。
这个冬天,真的不冷。
2006年12月25日
有些风,细细的刮过。天真的寒了。
走在街上,满是穿着羽绒服,裹着厚围巾的人。夜慢慢的沁润整个天空,寂寞芳菲开始斑驳被夜染黑的树叶,掬一捧夜色,斟一杯静寂,远处,有些被记忆尘封的碎片在波光中磷磷。
冬天,以前的冬天,我总是越穿越多。冰冰说,简直就象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。是的,以前的我总怕冬天,怕那心脏被冷得僵硬起来,似乎一碰就会碎的感觉。
但现在,似乎不那么怕冬天了。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,一件薄薄的带细碎花纹的v形领的薄毛衫,然后再细细的在颈项处打了一个有点象菊花那样的结。和着晨曦,似乎连袂起舞。很喜欢这样的细节。可以带给自己想象的余地。而加上的那件白色风衣在风中更可以随意的摆放。所以,去学校临走前,婆婆忍不住说“盈,这样会冷的啊。穿厚些吧。”
我回首莞尔“妈,不会的,我一点不冷。”是的,一点不冷。似乎,我还喜欢上那些风掀起衣角,一如呢哝,吹一笛清远的冷色。也许,是这样的。你越怕冷,于是,冷就欺负上你,可是,如果你鼓足精神,义无返顾,直身于冷中,反而,冷会渐渐的淡去。
以前,见他在冬天总是一件衬衣,一件薄薄的夹克。我总是担心,总是会说,多穿些吧,会冷的。他总是说,不会冷,冬天我也洗冷水澡的。然后,再补上句,我习惯了。所以,他的衣柜里总是只有两季的衣服,夏季和秋季。衬衫和夹克。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。但倒节省了不少的服装费。
母亲实在看不过,用很好的纯毛给他密密实实的织了一件很漂亮的毛衣。可总不见他穿过。他说,穿着不舒服。他喜欢任风穿堂而过的感觉。
其实,最重要的是,贫困的童年让他已经锻炼出了耐寒的能力。那时,为了少穿衣服,冬天也是打赤脚,也冲冷水澡。
每次听他讲他的童年,我总是忍不住会心痛。怎么会有那么贫困的家庭。怎么也很难相信读中学的时候,2毛钱就可以过一周。一天三顿蒸饭需要3分钱,一周六天,一毛八,还可以剩两分钱。而菜只能是从家里带回来的咸菜。
最奢侈的不过,到过年的时候,家里会杀一头猪,卖掉绝大部分猪肉后,除了那猪油用作一年的储备,就剩那骨头可以好好的熬一大锅汤,各种菜叶扔在里面。就够他们吃好多天。而,很多的年份,他们连猪没有来杀。
听他说,有一次,炼猪油的时候,那罐看起来一点没热度的猪油,结果却烫得厉害,被婆婆不小心摔碎在地上,一家人望着那四处流淌的猪油,抱头痛哭。说这些话的时候,他并没有很带感情,也许这样的记忆在他来说,虽然深刻,却也是久远。但是我却听得泪眼模糊。从没想过这样的生活真的会有发生,而且发生在最亲爱的人身上,心痛极了。
其实,一直到我真正去了他农村的家,才知道原来真有这样的地方。那墙也可以穿风,下雨的时候,到处是滴答滴答的雨声,然后大珠小珠落玉盘,屋前屋后还有一些叫得很清脆的蛙声,如果仔细听,还有老鼠窃窃私语声。所以,当时,我戏称,我算是真正领会到了“风声、雨声、蛙鸣声、老鼠声,声声入耳。”
笑话之后,他略略有些沉默。其实,在之前,他曾经的女朋友只是因为来了一趟他的家,回去就和他分开了。也许,在他的心目中,应该是有个结吧。
他轻声问“那后悔不?”我摇摇头“不,从不后悔。”
是的,我从没后悔过。爱情和婚姻,其实都是一种冒险和赌博。既然已经选择了,那就好好的一同相依走这一路。况且,即便我在心里千百回的对自己说,要对他好,要好好呵护他。但其实,这一路走来。却反而是他呵护我。不管我怎么样的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青春渐逝,但他却一如既往的待我,如同小公主,如同小女孩的呵护着我。又怎么不让我感动?我又怎么会后悔呢?
贫困的生活并没有磨掉他的志气他的才华他的善良,反而让更珍惜得之不易的一切。其实,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财富呢?
他的家虽然曾经如此贫困,不过,那就是他的家,生他养他的地方,唯有见到那一片荷叶田田,我才发觉,青翠得醉人。
也能够明白为什么一直到现在,婆婆最喜欢的还是猪油。每顿的菜里一定要放猪油,她才觉得可口。所以,虽然动物油吃了不是很好。但我们家从来不断猪油。吃得习惯了。也觉得并没什么不好。
有些习惯就那根深蒂固的保留下来。比如,饮食。在我的记忆里,最好吃的就是那干豆豉蒸腊肉。那种香味一直可以吹出远古的悠长,似乎只在田野的尽端,触及的手臂,绵远飞扬。
所以,慢慢的,到了冬天,我也开始减衣。可以很轻盈与寒意共舞。而且,也极少生病。
回来的时候,坐在公车上,半途的时候,携手上来一对年老的夫妇。我想应该是夫妇吧。那么相濡以沫的神态,那么安祥平静的面容如此和谐的相配着。都穿着厚厚的大衣,裹着厚厚的针织的围巾。一样的老花黑边眼镜。眼里照出只是彼此的影子。
老奶奶在我前面坐下,我自然的起来,小心地牵过大爷的手,坐到了我的座位上,方见老奶奶安心。
心里有种很温暖的东西在流淌。夜,渐渐的深了。
这个冬天,真的不冷。
2006年12月2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