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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过是一只穷人家的狗,我忠诚老实不嫌贫爱富,每天老老实实给主人看门闭户,我哪儿错了?
可今天竟然有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对我说,再叫杀了你吃肉,别看他一脸凶煞,可在我凶猛的叫声中还是一个劲往后退,哼,叫你神气!要不是主人训斥我,真想咬他几口。主人还因此在我头上狠打了两下,真伤心,主人还从没这样打过我呢?
没眼色的东西,见谁都敢咬。看我不打你?主人一边狠狠地骂我,一边向那肥头大耳的家伙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。
看你把这狗养的毛光肉肥的,冬季里吃了大补呢!那家伙说的时候竟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主人一眼,主人的脸一下子没了表情。
是,哎——哎,是,朱乡长。主人的舌头不顺溜起来。我知道他是听懂了那家伙的意思,连我都听出来了。
回去吧,娃的事我记着呢。呸!那家伙又朝我吐了口浓痰。妈的,什么东西?也配吐我?要不是妈妈见义勇为断了一条腿,从警犬队光荣退伍的话,我这时候不定在哪个犯罪现场大显身手昵?而今天竟被这不知廉耻的贪官鄙视,真恶心!
那家伙走了,主人却耷拉着脑袋蹲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晚饭也没有吃。
月亮老高了,主人才回了家,可他家昏暗的小电灯竟然亮了大半夜。主人,女主人和他们的儿女们的影子一直在窗户在动着。我真不明白,人类竟然有多少话要讲这么久。
昨晚睡晚了,一醒来天竟然快要亮了。主人早早地开了门,拉了车粮食出去了,看他吃力的样子,一定有不少吧。
晌午的时候,主人回来了。竟然买子一块肉回来,馋得我口水都流下了。除了过节过年的,主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舍得买一回肉,靠着几亩山地,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,还要供两个孩子上,主人家也是一个子掰两个用呢。今天竟然破例买了肉,到底有什么高兴事呢?
中午饭果然有肉吃,可我没想到主人端给我的竟然有大半盆排骨肉,我忍不住馋一口气吃了个净光,舔舔嘴巴,咂咂舌头,哪个香呀,真馋死人,爽!太爽了!
汪汪汪,我欢快地叫着,我是狗,天生爱吃肉,舒服!真舒服,酣畅淋漓呀!
然而我听到了主人呜咽的哭声,像从高山的深处传出来的混浊的压抑的哭泣声。主人蹲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低声抽泣。
小主人走了过来,解了我的铁链子,我被老主人搂在了怀里。
黑虎,你娘救了小三的命,这回又要你——黑虎是我的名字。主人搂着我的脖子,抚摸着我身上光滑的毛皮。哎,我这想的是什么事呀!真是作孽啊!主人垂头叹息。
小三是主人唯一的儿子,三岁那年一个人在门口玩耍,被野狼叼走了。幸好被外出执行任务的警察警犬碰到,经过一场殊死的搏斗总算捡回条命来。那条警犬却因此而受了重伤,还折了一条腿。我娘正是当时那只警犬,那时我已在它的肚子里开始成长了,然而还没有人知道。小三的父母自然感激不尽,费了老大的劲领养了我娘——那只受伤的老狗。几个月后生下了我,娘却因产后风死去了。从此我就成了主人一家人的大恩人。被主人一家宠爱着,虽然是贫穷的山里人家,主人家也从不会让它挨饥受饿,当然肉是很奢侈的东西,主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两回,当然每回总少不了我的。
爹,要不我不上大学了。小三的声音嗡嗡地说,他从小都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。
走!主人大吼着站了起来。我看到小三和我一样打了个颤栗。
那天下午,主人把我送到了小镇上杀猪宰羊的屠户家里,我看到主人眼里有混浊的泪水在闪动着。
尖利的杀猪刀刺进我的身体时,我嗷嗷地叫着,我不要死,我想看到小三上大学的样子。我被剖腹破肚,挖心掏肺,然而我觉得我没有死,我的灵魂还活着,在主人家游荡。
天擦黑时,我的肉被主人家炖了一大锅。
那家伙——不知廉耻的朱乡长竟然坐在了主人家的土坑上,大口地吃着我的肉,喝着主人从小镇子上买的二锅头,醉熏熏地端着主人家破旧的粗瓷碗说“来,为咱这山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,咱哥们好好地干一下。”
主人苦笑着一仰脖子,半碗酒下了肚子。
“好肉,大补呢?我他妈的几个月没吃上这么鲜的狗肉了。”那家伙大嚼着我的肉,我的灵魂在主人破旧的屋里漂荡着。主人却不忍心动我。
那家伙不敢吃我的眼睛,因为我的眼睛睁得溜圆溜圆的,我的眼里滴着血,恶狠狠地看着这一切。
没有人知道我会有灵魂,狗的灵魂。
我不过是一只穷人家的狗,我忠诚老实不嫌贫爱富,每天老老实实给主人看门闭户,我哪儿错了?
可今天竟然有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对我说,再叫杀了你吃肉,别看他一脸凶煞,可在我凶猛的叫声中还是一个劲往后退,哼,叫你神气!要不是主人训斥我,真想咬他几口。主人还因此在我头上狠打了两下,真伤心,主人还从没这样打过我呢?
没眼色的东西,见谁都敢咬。看我不打你?主人一边狠狠地骂我,一边向那肥头大耳的家伙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。
看你把这狗养的毛光肉肥的,冬季里吃了大补呢!那家伙说的时候竟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主人一眼,主人的脸一下子没了表情。
是,哎——哎,是,朱乡长。主人的舌头不顺溜起来。我知道他是听懂了那家伙的意思,连我都听出来了。
回去吧,娃的事我记着呢。呸!那家伙又朝我吐了口浓痰。妈的,什么东西?也配吐我?要不是妈妈见义勇为断了一条腿,从警犬队光荣退伍的话,我这时候不定在哪个犯罪现场大显身手昵?而今天竟被这不知廉耻的贪官鄙视,真恶心!
那家伙走了,主人却耷拉着脑袋蹲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晚饭也没有吃。
月亮老高了,主人才回了家,可他家昏暗的小电灯竟然亮了大半夜。主人,女主人和他们的儿女们的影子一直在窗户在动着。我真不明白,人类竟然有多少话要讲这么久。
昨晚睡晚了,一醒来天竟然快要亮了。主人早早地开了门,拉了车粮食出去了,看他吃力的样子,一定有不少吧。
晌午的时候,主人回来了。竟然买子一块肉回来,馋得我口水都流下了。除了过节过年的,主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舍得买一回肉,靠着几亩山地,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,还要供两个孩子上,主人家也是一个子掰两个用呢。今天竟然破例买了肉,到底有什么高兴事呢?
中午饭果然有肉吃,可我没想到主人端给我的竟然有大半盆排骨肉,我忍不住馋一口气吃了个净光,舔舔嘴巴,咂咂舌头,哪个香呀,真馋死人,爽!太爽了!
汪汪汪,我欢快地叫着,我是狗,天生爱吃肉,舒服!真舒服,酣畅淋漓呀!
然而我听到了主人呜咽的哭声,像从高山的深处传出来的混浊的压抑的哭泣声。主人蹲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低声抽泣。
小主人走了过来,解了我的铁链子,我被老主人搂在了怀里。
黑虎,你娘救了小三的命,这回又要你——黑虎是我的名字。主人搂着我的脖子,抚摸着我身上光滑的毛皮。哎,我这想的是什么事呀!真是作孽啊!主人垂头叹息。
小三是主人唯一的儿子,三岁那年一个人在门口玩耍,被野狼叼走了。幸好被外出执行任务的警察警犬碰到,经过一场殊死的搏斗总算捡回条命来。那条警犬却因此而受了重伤,还折了一条腿。我娘正是当时那只警犬,那时我已在它的肚子里开始成长了,然而还没有人知道。小三的父母自然感激不尽,费了老大的劲领养了我娘——那只受伤的老狗。几个月后生下了我,娘却因产后风死去了。从此我就成了主人一家人的大恩人。被主人一家宠爱着,虽然是贫穷的山里人家,主人家也从不会让它挨饥受饿,当然肉是很奢侈的东西,主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两回,当然每回总少不了我的。
爹,要不我不上大学了。小三的声音嗡嗡地说,他从小都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。
走!主人大吼着站了起来。我看到小三和我一样打了个颤栗。
那天下午,主人把我送到了小镇上杀猪宰羊的屠户家里,我看到主人眼里有混浊的泪水在闪动着。
尖利的杀猪刀刺进我的身体时,我嗷嗷地叫着,我不要死,我想看到小三上大学的样子。我被剖腹破肚,挖心掏肺,然而我觉得我没有死,我的灵魂还活着,在主人家游荡。
天擦黑时,我的肉被主人家炖了一大锅。
那家伙——不知廉耻的朱乡长竟然坐在了主人家的土坑上,大口地吃着我的肉,喝着主人从小镇子上买的二锅头,醉熏熏地端着主人家破旧的粗瓷碗说“来,为咱这山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,咱哥们好好地干一下。”
主人苦笑着一仰脖子,半碗酒下了肚子。
“好肉,大补呢?我他妈的几个月没吃上这么鲜的狗肉了。”那家伙大嚼着我的肉,我的灵魂在主人破旧的屋里漂荡着。主人却不忍心动我。
那家伙不敢吃我的眼睛,因为我的眼睛睁得溜圆溜圆的,我的眼里滴着血,恶狠狠地看着这一切。
没有人知道我会有灵魂,狗的灵魂。